筆者有一老鄉，在九十年代初期，畢業於江西的一所醫學專科學校。那時候，還沒有私立大學一說，至少在我們江西，是沒聽說過。所有的中專、大學（包括本科、專科）都是公立的，也全包分配。就是畢業之後，無需擔心找工作之事。可能是認為在老家沒甚麼好單位，就通過關係，到了珠海，分配在西區的一所鄉鎮醫院。

那時候，從香洲坐公交車到他上班的地方，要將近兩個小時。醫院的條件，相對簡陋。他也通過進修和自修，拿到了更高的文憑。技術有無長進呢？那就不知道。用他自己的話來說，他們鄉鎮醫院的醫生就是萬金油（又名清涼油）醫生。以前的農村，感冒了，就抹點萬金油，肚子痛，也抹點萬金油，咳嗽，也抹點萬金油。因為農村缺醫少藥，又貧窮，便宜的萬金油就成了農村人治病的萬能良方。所謂的萬金油醫生，就是甚麼都要懂，但又甚麼都不是特別精。鄉鎮醫院本就人手少，民眾有個發熱、頭痛、腳痛之類，都找你。

剛到珠海的幾年，他就想調到市區的醫院。好些同一年分配到珠海，口碑不如他的鄉鎮醫院醫生，都調到了市區的醫院上班。於是，他也行動起來，又是託人情，又是送禮，反正，能想到的辦法，都試過，但都沒有成功。期間，他做的一件事，更徹底斷送了他調進市區醫院的夢想。他看到有人拎幾瓶酒送給他們院長，他就偷偷寫信給衛生局，進行舉報。結果，最後舉報信到了他們院長手裏。這事被傳開後，朋友們都罵他，說他太過天真，不曉得社會複雜和人情世故。

現在他在那鄉鎮醫院快三十年了，也將到退休年齡了。他也苦笑自言，調動的事情是不用想了，安心在那裏退休算了。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