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都以為，走路的時候可以想像自己跳舞的時候。的確，舞蹈與你我的距離有些遙遠，畢竟這是一種專業的形式。然而，人類在情緒波動的情況下，若雙手與雙腳可以與平常有所區別的話，我想這也是一段與周圍建築物對話的時刻。我知道，我真的知道，咒語繼續影響我的生活，反覆的規律使我從天橋洄游至陸地。至於有人問我，為甚麼要設定建築物是聆聽者，那是因為它們不用給予飛翔的人任何回應，也沒有給予任何回應的能力。

其實，對話也可以有不如常的時候。大部分人認為，對話是相濡的狀態，是溪水和鯈魚之間的擦身而過。但咒語偶然以經文的形式不停告訴我，我只想獲得的是宛如大樹的一顆心臟，心臟可以使一切從無變成有，然後在陰晴不定的條件下滋養出一朵花卉。更重要的是，自己可以想起電影人物的壓抑和爆發，正式將虛幻化為真實的存在。前幾天，抽煙的女子跟我說，她已改變索取煙霧的方式，揚言沒有必要複製十年前的記憶，魔術師也早已浪跡天涯，據說他還成為一名孩子的父親。

於是，我家的牆壁開滿綠葉。新近它不停感受到風的衝擊力，以及像春夏雷聲的轟炸。當然，我們的關係是鏡像關係，它也讓我承受了樓上的建築工人過於亢奮的情緒波動，他們像是一群知更鳥在森林遊憩，並且積極的向大自然放聲高歌，積極提醒我們與春天沒有距離：春天是一年的開始，更是萬物甦醒過來的憑證。現在，飛翔的人選擇停靠在熟悉的樹枝，外面僅有的光明逐漸反撲黑夜降臨的衝動。頃刻，枝葉的水分豐沛，可在每天的天亮之前，我也不確定眼前的遺留是否能長成另一棵樹，樹的心臟也有一朵花卉見證神遊的過程。

還有，經文告訴我月亮何以是歷年的風霜寄託。我看着開滿綠葉的牆壁，發現輾轉反側也算是一種不如常的走路狀態。我們總是認為，迷信不該在萬物之靈的思想呈現，不過你我依然相信，離開的方法就是把跳舞時的背影全部帶走，在夢境的季節永遠是一年將盡，重覆的在河邊尋尋覓覓，徹底感受蘆葦的飄搖更是滋養記憶的器皿。晨讀的習慣重啓，我也與虛構的樹分享作品的內容與看法，像是李義山最著名的一首《無題》詩最後的兩句「蓬山此去無多路，青鳥殷勤爲探看」，這是詩人在感受月光寒冷的時候落筆而成的。所以，綠葉越來越繁盛了，因為它也開始想像自己變成一隻青鳥，在山與山之間自由飛翔，即使風已乏力，雲已向東邊走。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