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小說)喜樂茶餐廳(三)  方婷

 李先生贏錢後的喜悅和自信幾乎讓他忘記了賭博的風險,他決定辭去保安工作,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「新事業」中。第二天,他找到茶餐廳的老闆娘,表達了自己想要加入茶餐廳,甚至想要成為合夥人的想法。

 老闆娘是個精明的人,她看出李先生雖然贏了一些錢,但眼中流露出的貪婪和不穩定讓她有些猶豫。然而,李先生承諾自己會帶來新的客源和管理經驗,讓老闆娘最終動了心。她理解到像他們兩夫妻合力運作的這種模式,不是僅能讓一家四口得糊口,然而李先生說得天花亂墜的經營概念,卻仿似為他們這對踏實的夫妻開啟了一個從未曾想像過的新世界。

 最終他們亦落實讓李先生入股他們的店,李先生開始投入到茶餐廳的日常管理中,他利用自己的金融和數學知識,重新設計了功能表的價格,提出了各種優惠活動,確實吸引了不少新的顧客。不到一年時間,茶餐廳的生意逐漸興隆起來,李先生也沉浸在這種成功的喜悅中。

 然而,好景不長。李先生開始覺得,僅僅靠茶餐廳的收入,無法滿足他日益膨脹的野心。他開始懷念起在賭場中一夜暴富的感覺,那種刺激和快感讓他無法自拔。

 一天,炳哥和明仔找到李先生,提議再去賭場試試手氣。李先生雖然有些猶豫,但最終還是被他們說動了。他們再次來到賭場,但這一次,李先生的運氣似乎並沒有站在他這一邊。他開始輸錢,越輸越急,越急越輸。很快,他就把在茶餐廳賺的錢全部輸了進去,甚至還欠下了不少賭債。

 李先生陷入了絕望之中,他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,後悔自己沉迷於賭博。然而,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,他已經沒有退路了。他開始四處借錢,甚至打起了賣掉茶餐廳的主意。

 李太太看到丈夫的墮落和痛苦,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擔憂。她試圖勸說丈夫回頭是岸,但李先生已經聽不進去了。他變得越來越暴躁和自私,對家人也越來越冷漠。

 後來茶餐廳老闆娘總算是將他們過去這段日子賺到的錢都拿出來,向李先生反購了股份,算是保住了店舖,可惜這舉措只屬於壯士斷臂,茶餐廳仍然可以經營下去,但另一邊廂李先生欠下的賭債也越來越多,他不得不四處躲債,甚至離家出走。他的家人也因為他的行為而陷入了困境之中。

 李先生欠下巨額賭債後,他的生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。他變得暴躁易怒,開始將失敗和挫折歸咎於家人,尤其是李太太和李億。家中充斥著恐懼和不安,李太太和李億生活在李先生的家暴陰影下,度日如年。

 李太太知道,這樣的生活不能繼續下去。她鼓起勇氣,帶著李億逃離了那個充滿暴力的家。雖然前路未知,但她知道,離開是唯一的出路。可惜那一夜李先生在酒後狂暴如雷,幾乎將李太太往死裡打,還多虧有街坊報警才阻止了悲劇發生,不過他們這一家亦從此離開了這條屋邨。

 直到三年後,李太太雖然已經改嫁,但因為她的身體經常抱病,也許與當年受過暴打有關,經常胃口欠佳,升上中學的他也天天提着一個外賣保溫瓶,來到這茶餐廳購買他們最有名的牛尾湯通粉。茶餐廳老闆娘自然對他的印象甚深,卻又好好意思打聽太多他們的新消息。

 那次家暴事件曝光後,李先生又再入獄十個月,之後一直沒有再見過他,據說連李億都沒有再見他。◇

(待續/逢星期一見報)